便宜后妈

吃什么今天

照我 第二章


    顶峰之上任飘渺与缺舟一帆渡相对而立,无水汪洋下的一切都被二人收在眼底。


    “在千雪孤鸣与罗碧之后,他是第三个有许多关于你的记忆的人。”缺舟一帆渡说道,“对于你,这也许是第一次见面,但对于大智慧来说,你已无什么可隐藏。”


    任飘渺垂眼将下方情形看过,随又看向缺舟一帆渡,轻笑道:“哈,那岂不是更加令人愉悦?”


    紧接着无双势起:“剑十一!”


    对方立刻退后一步以身形护住颠倒梦想来防他变招的可能,然而这确实是剑十一无疑,但并非冲他而来,却朝山下众人而去。


    独眼龙正要去把剑无极拉回,不想剑气从天而降,只能先让众人快些退开。


    剑无极仰头看去,又茫然看向四周,即便地门众人想要撤退此时已是来不及。缺舟一帆渡见状看向任飘渺:“果真是薄情寡义之人。”


    “承让。”


    听了这话,缺舟当即转身去拿颠倒梦想准备跃下峰头施招拦截剑十一,却在指尖将触碰剑身时脚下山石忽然崩裂。


    “剑九,轮回。”


    颠倒梦想顺势掉落,缺舟一帆渡犹豫间已做下抉择,纵身寻了处落脚地,文殊剑动,抬手即是使用次数屈指可数的萨陀十二恶皆空。


    虽然剑十一剑势被阻,但山顶崩塌的落石仍是不小的威胁。剑无极扯了扯旁边的人发现扯不动:“你还不走要在这儿送死吗?”


    “剑!”如果不是负了伤风间贻肯定原地跳起,“我要那把剑!”


    “你们来就是为了这?”剑无极眯起眼去看山石间夹杂的红影,“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是……”


    风间贻还未说完,身旁的人便跃起踏上落石,步步朝颠倒梦想而去。缺舟一帆渡则比他更急,看清来人后警告道:“剑无极。”


    “歹势歹势。”剑落得快,恰好与赶来的缺舟一帆渡错过落在了剑无极手中。


    拿到东西后剑无极小心翼翼喘了两口气,发觉情况还好便大胆起来,回到地上扯住仍在愣神的人就跑。任飘渺于山峰上再次施招,缺舟一帆渡不得不自己回身应对让二人得空溜走。


    对方目的已成,也无了战意,与他相视时嘴角仍含着惯常的淡笑。


    不过这样看来似乎是嘲笑更多些,缺舟一帆渡收剑感叹:“佩服,佩服。”


    “大智慧,却无大智谋。”那人也似感叹,“不过,总归有些趣味之处。”


    剑无极拖着人一路不知跑了多远,直到喘不上气时才放慢脚步,喘不过气是征兆,估计他等会儿还有的难受。


    “好了,我跑不动了,就送你到这儿。”他说,“再不走就要被洗得头壳空空来地门卖瓜馁。”


    风间贻看向他手中的剑:“你……你不走?”


    我要是走了被发现,千雪孤鸣倒也好说话,如果是让罗碧知道自己坏了大智慧的事情,怕是就会像劈瓜一样将他劈成好几瓣。想到这里,剑无极慌忙摇了摇头:“我只是看你被打得太惨好心帮你一下而已,让我叛变倒还不至于。”


    说完他转身就要跑,却被风间贻拦得死死,对方就差抱着他的腿让他别走,剑无极抱着颠倒梦想生出些无措,幸而很快有人到来打破了这个僵局。


    神蛊温皇到时刚好看见两人拉拉扯扯,挑眉问道:“哎呀,这是怎样一回事?”


    剑无极把剑抱得更紧:“我不会跟你们走,而且颠倒梦想也只是我随手夺来一玩而已,又没有说不交还原主。倒是你们,再不离开小心等会儿真的走不出去。”


    “颠倒梦想你带不走。”对方的语气柔和,话却不怎么好听,“你既然也知这地门的怪处,不如顺水人情将它给吾,或者你有比大智慧更厉害的本事让吾一观?”


    地门外的人都是这么不讲道理吗?不知怎的,看见这人剑无极就觉得胸前的伤处开始缓慢地愈来愈痛,或许是刚才动的太多身体终于提出了抗议。


    温皇眼见着面前的人脸色逐渐苍白,随后一掌凝力上前,剑无极身上的钝痛被他一惊全化为了冷汗,同时也极快地反应过来出手与之对上。


    但他终究是因不解疑惑分神了,对方一掌不偏不倚正袭在他胸口的旧伤处,钝痛刹那间都成了钢针让他续不上下一口气眼前顿时黑成一片向前倒去。


    只是那人出手将他扶住终究没有让他倒在地上。温皇从他手中轻松拿过了颠倒梦想扔到风间贻怀里,随后把人抱起:“走。”


    痛是真的痛,虽不至于昏过去也使得剑无极乖乖被人摆弄动弹不得。那人运了些内力给他同时握住了他的手腕把脉,稍一会儿后剑无极就听对方问道:“药呢?”


    大概是说千雪孤鸣给他配的能暂时缓解症状的药。剑无极思考良久才回答:“咳咳……我以为自己不会出来多久,所以没带在身上。”


    “是找死吗?”对方言简意赅地评价道。


    “你……咳咳咳……”剑无极被他气得说不出话,火气堵在肺里更是难受,当即就尝到些喉咙里涌上来的腥甜。


    错觉一般,那人似乎将他搂得更紧了些,这下反而弄得剑无极有点不好意思,委婉提出自己可能会咳血弄脏两人的衣服。


    温皇低头略看了他一眼,对方的发丝早被冷汗打湿,而且瘦得厉害,抱着如同捧起一把骨头般,面色唇色同样苍白,只有唇上不经意咳出的鲜血替他添了丝活气,使其看着还是一个仍有心跳仍在喘气的活人。


    “嗯。”他答道。


    剑无极被他弄得有些懵,嗯是个什么意思?是知道了叫人自觉注意,还是说对于衣服被弄脏这事儿并不在意?他在对方怀中昏昏沉沉地想,气血冲撞枯死肺脉的疼痛也因对方运出的内力和缓下来,不过多久便睡了过去。


    赶路的两人脚程迅速,很快便赶回了神蛊峰。


    凤蝶在神蛊峰上一直不安地等着,看到两道人影出现在山上时才松了口气,心却又在看清温皇怀中的人时猛然提起。


    “他……”凤蝶缓缓走过去,“他怎么……”


    接着就如何都难以说下去,侧过身去不让他人看见自己的眼泪。等了会儿后,凤蝶才又擦了泪水转回:“真是笨人,为什么每一次出去都将自己弄成这幅模样……”


    温皇抱着人朝内屋走去:“许久之前狼主给过吾一副药至今未曾用过,先去药卢将药寻出熬上吧。”


    凤蝶原还想再问,看见风间贻冲他眨巴两下眼睛,心下了然便应吩咐去药卢找药,风间贻赶紧跟上将之前的事全数说出。


    “所以他也在地门……”凤蝶拿了把蒲扇轻轻扇风控制着火候,“那为何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


    “也许是在地门深处?等醒了再问也不迟。”


    药熬好后凤蝶便端了过去,剑无极仍在昏睡,温皇合眼坐在床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声音后让她把药放在一边即可。


    “让风间贻在屋外等吾。”温皇冷不丁说道。


    凤蝶立刻紧张起来:“主人?”


    “问两句话而已。”他仿佛极倦地叹了一口气,“去吧。”


    剑无极在凤蝶进来时就已经有了些意识,但落于昏沉间其实还挺舒服,至少不用像醒来一样处处受制于这躯壳。似乎有人给他喂药,他便乖乖喝下,有人替他擦汗,他便一动不动,有人轻吻了吻他的额角,他……


    剑无极:?


    他不悦地哼哼两声,随后被人搂在怀里安抚地拍了拍。


    不过那人仿佛有急事,很快就掩了门出去。风间贻没等太久,温皇走来又回了他的躺椅上,却没有即刻开口,指尖在桌上轻轻敲着。


    风间贻顶着对方自带的巨大压力开口:“有什么事吗?”


    对方半眯着眼看他,眼神似乎落在他身上但又似乎落在更远,只说道:“吾想知那日你将他带走后发生了什么。”


    所以果然是要清算了吗?风间贻尽可能详细地告知了自己是怎样把人背走,背去了哪里,之后怎样去找了冥医,回来时却发现人不见,细细寻了几天都没找到下落等事。


    他说的时候一直在看温皇脸色如何,但无论讲至何处对方都像是在听些可有可无的事情,倒使他讲得心里发虚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他要讲到去还珠楼找凤蝶负荆请罪时,温皇才一拂手让他离开。


    然而凤蝶则直言问道:“主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与吾所想并无不同。”温皇合眼说道,“不过没料到天意弄人说的多了,也真有灵验的时候。”


    颠倒梦想被神蛊温皇所获的消息很快传开,欲星移刚与其它九算使计从地门之中救出了俏如来,身心俱疲,然而上神蛊峰拿回颠倒梦想与温皇周旋一事除他外也无人去做,站在闲云斋外时已是收了所有情绪。


    “你若心安,就不会露出方才的神情了。”温皇点道。


    欲星移沉默不语,眼前的人自然是人精,说多错多不如闭嘴的好。而温皇则不会轻易放过他,也应是有感而发便说的多了些:“那是一个对你很重要的人吧?是亲手所为,还是假手他人,或者其实你只是眼睁睁看着它发生,却将它当成是自己的罪过。”


    “有差别吗?”欲星移反问。


    “其实,”温皇拿起了桌上的书,“也没差别了。再会。”


    欲星移正点头应下要走,院中慢慢晃来一人,虽然他从未见过这人,却并不是对那段往事全然无所了解,也自有几分猜测。


    “哎呀……”于是这一声让师相揶揄地叹了个百转千回,“请。”


    欲星移走后剑无极便受到两份回头来看的目光,稳了稳心神后继续旁若无人地向前走。


    “剑无极,你要去哪儿?”


    凤蝶将人叫住,对方顿在原地含糊回道:“当然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温皇说道:“你要回地门,地门的人不一定乐意再看见你。”


    剑无极一摆手:“这不是问题,大智慧有办法让他们再接纳我。”


    “那你自己一点都不想知道去地门之前的事吗?”凤蝶追问。


    “你在地门外不该更清楚吗?如果真是什么好事,我就不会在地门了。”他的神色有些无奈,“知了也只是把自己气死。”


    凤蝶求助地看向温皇,那人终于肯从手中的书里分出些心思,略思考过说:“走自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不如先将药钱还吾。”


    他耐心给剑无极讲道:“虽然你自己头壳不好忘记了,但吾在你身上花过的心思与不少贵重草药蛊虫却是事实,总不能你一身轻松跑走让吾亏得连本都无。”


    剑无极有一瞬模糊地意识到了自己为什么会去地门,抵赖说:“我都忘记了好伐?谁知你这样说是不是在诓骗我。”


    “哎~那就先把刚才喂你的那份还了吧。”


    “……你想怎样?”


    “这嘛,”对方拿书挡了视线,“等吾想好再说吧。”


    凤蝶连忙将试图对躺椅上的人发动言语攻击自取其辱的剑无极拽到一旁,剑无极虽然气得胸口痛但还是能分清谁对他更好些,生着闷气站到旁边不再说话。


    直到风间贻提着两坛酒颠颠儿从山下跑回,撬开一坛后放在了他面前:“来,请你。”


    剑无极立刻被那坛酒的香味勾去注意力,在地门时千雪孤鸣决不会让他碰这些东西,酒是发物,喝了必然是要折腾一番,但是这酒又太香,满满一坛摆在面前不免让他犹豫起来:“我……”


    凤蝶知些医理,跟风间贻说:“他现在不能喝酒。”


    风间贻看向眼巴巴望着酒坛的剑无极:“喝一点应该没关系吧?”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剑无极赶紧附和。


    “这……”凤蝶去看温皇,总归还是他对伤势以及忌口等最为了解。


    温皇仍在看书:“他想喝,便让他喝。”


    凤蝶忧心地看着已经在和风间贻干杯的剑无极,觉得有些不妙。


    当晚剑无极从烧热中醒来,坐起捂嘴咳了半天,张开手就着月光看手心里那摊鲜血。


    就如同冷水当头浇下,灭了今日刚捡到的些欢愉。


    他向来厌恶这副残躯,至此达到顶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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