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宜后妈

吃什么今天

此身 番外二·沉疴

关于剑上究竟涂了什么,可以在看之前去看第十章和第十二章关于剑剑的一个私设


    “无我梵音并不能让他与地门的诸位共融,你这样任性作为可想好代价?”


    “渡地门众人是渡,渡他亦是渡,忘却前身因果,归来无二致。”


    那日正下着雪,千雪孤鸣窝在屋里烤火懒得外出走动,然而在外面耍雪的七巧不一会儿就跑来跟他讲:“阿爹阿爹,罗碧叔叔来了。”


    闻言千雪孤鸣便起身要回内屋,走之前还不忘叮嘱:“乖七巧,去和罗碧叔说阿爹今日身体不爽快,叫他明天再来。”


    七巧点点头往屋外走,没料门帘被先一步掀开:“你哪里不爽快?”


    这下是逃不过了,千雪孤鸣无奈只好跟着罗碧一齐出去,冷风飕飕刮过直叫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说罗碧,这么冷的天非要叫我出来是干什么?”千雪孤鸣搓了搓手,“难道是生火的柴不够了?”


    对方冷冷看了他一眼,千雪孤鸣才想起自己有时犯懒导致家里缺柴时都是找对方要,罗碧是万万不会缺柴的那个。


    既然不是出来找生火的柴,在这种天出来那就是在找罪受。但好友有兴致在雪中乱逛,千雪孤鸣不想做扫兴的那个,陪着他越走越远,直至快看不见出来时的村子。


    走着走着千雪孤鸣便开始与旁边不苟言笑的人闲聊:“哎你刚进我家院时有没有看到院角我拿柴刀雕的冰,怎样,还不错吧……”


    他转过身和那人说话没注意脚下的路,下一步没踩到松软的雪上,路上突兀隆起的一块雪包差点将他绊倒。


    “差点害我咬到舌头,”千雪孤鸣踉跄两步,“这是什么?”


    罗碧弯下身观察道:“底下有东西。”


    天上落雪不久,只薄薄地掩了一层,罗碧伸手轻拂两次,雪下那抹深蓝便展露在二人面前。


    “哇靠,是个人!”千雪孤鸣吓了一跳,罗碧将这人翻转过来才发觉他身下压着一摊血水,脸也是从未见过的生面孔。


    伸手探了探鼻息,他扭头看向千雪孤鸣:“还有气。”


    千雪孤鸣脑子宕机半晌:“……那还不赶快救人?走走走!”


    罗碧把人背上时被对方滚烫的体温惊到,跟千雪孤鸣说了声要快,接着远远地跑在了前面。千雪孤鸣在后面跟着,深觉自己平日里太过疏懒,决心以后一定自力更生不再厚脸皮向罗碧讨一捆柴。


    让银娥带七巧去堆雪人后,千雪孤鸣合上房门走到床边:“怎样了?”


    对方已用刀子割开那人身上因鲜血与皮肉连着的衣物,他们自从定居在这个村子后见过最血腥的场面也只是村里杀猪,而去了遮掩的衣物后就能看见那人胸前的创口狰狞,就连罗碧也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接过千雪孤鸣递来的湿布,替床上的人擦去创口旁的血污,这道伤凶险非常,离心脉不到半分,可以说是擦着这人的小命过去。但即便没夺了性命,对其肺脉的影响也非同小可。


    千雪孤鸣将布拿来准备洗净时,上面的一点特殊立刻吸引了他的注意:“有毒。”


    “毒?”罗碧再去细看伤口,冷哼一声,“小人作为。”


    不过稀奇的是那毒也并非什么封脉凝血的剧毒,千雪孤鸣替那人清创完后便拿了些自己做的解毒药粉洒在伤口上,直到要包扎时才发现不对,接着就去按对方的脉。


    罗碧看他面色有异,目光落在那处伤口时也发现了不对:“这是?”


    “奇怪,这种情况我还从未见过。”千雪孤鸣一边把脉一边思考着说道,“难道这小子吃了什么能快速自愈的蛊?只是洗去创口残留的毒伤口竟可见地开始恢复。”


    “那他的伤……”


    千雪孤鸣故作深沉地又研究了一番才开口:“如果一开始毒就被清理掉或许他现在还能活蹦乱跳不至于被我俩捡回来。但这小子不知道躺在那里躺了几天,现在恢复也只能恢复皮肉,而因伤口长时间未好受了影响枯死的肺脉看起来并没有好转。”


    接着他又话锋一转:“等过几天吧,毕竟伤及肺脉不是这么容易自愈的。”


    两人又一同沉默着望向床上的人,对方正发着高热神志不清,脸上一点血色也无,像是屋外正扬洒的雪,无论落在何处迟早都要就此消融干净。


    门外稚嫩的声音打破一室沉静:“阿爹,罗碧叔,快出来看我堆的雪人。”


    雪不知下了几天几夜,甚至七巧也学会拿毛巾在院里的雪窝中放凉再给发着烧昏迷不醒的大哥哥换上。


    千雪孤鸣自认捡回了个宝,恨不得将这人堪称奇迹的自愈能力定为重大发现在村子里的通告栏上发表,最后因挡住有户人家找走失小牛所贴的寻牛启事所拒绝。


    他一日按三餐规律去给那人把脉,虽然无法发表自己的重大发现,但也说不清道不明地希望对方的肺脉真会再次神奇自愈。


    直到雪停那日,剑无极醒来,千雪孤鸣也明白了自己的希望确实是太过为难,不如做些实际行动来的实在,便去罗碧家的地窖里翻出几个梨子切块下锅做了汤出来。


    “咳……谢谢。”剑无极接过碗,拿着勺子在碗里搅了搅浅尝一口,但在罗碧和千雪孤鸣直勾勾的眼神下倍感压力有点喝不下去。


    他刚醒的时候还有点低烧,也不说话,谁来屋子里就看着谁,看得千雪孤鸣发毛,怀疑自己是不是捡了个傻子回来,问他问题也都是摇头,直到问名字时他才想了想说:“剑无极。”


    “姓剑喔,这么稀奇的名字。”千雪孤鸣没话找话自己笑了一番,最终实在受不了去找罗碧来看看这人究竟是不是个傻子。


    之后剑无极一边咳一边解释不是他不想说,是他确实不记得了。


    千雪孤鸣摇头叹息,说可惜没办法找到那个可恶凶手把他痛揍一顿。


    “放心,你要是想报仇我跟你罗碧叔绝对是你最坚硬的后盾。”千雪孤鸣拍拍他的肩道。


    罗碧非常不给面子地说道:“地门之内禁止私斗。”


    剑无极靠在床头听他们说话,他的呼吸缓而轻,有时总觉得气接不上来,用了力又感觉胸口闷闷的痛,然而一个大男人捧着心口怎么都觉得怪怪,只好尽量不动弹以免给肺脉增加负担。


    开春时剑无极终于能四处趴趴走,看到千雪孤鸣拿着柴刀劈柴时似有所悟:“我想有把刀。”


    千雪孤鸣忙得满头大汗没听清:“啊什么?”


    “……我也想劈柴。”剑无极说道。


    “你?”千雪孤鸣觉得些好笑,但还是把手里的柴刀递了过去,“来,给你劈。”


    然后就劈出了事儿,银娥去熬药的时候忍不住说了句:“还说你以前是因为照顾家里人才学的医,他本来就身体不好,怎么让人去做重活呢?”


    剑无极刚刚运力因为肺脉凝涩导致内力反冲,吐了口血差点没把千雪孤鸣吓死,将人安置好后又听剑无极问是不是自己以后再也没办法砍柴了不觉被愧疚感淹没。


    床上的人看他神情,有种自己得了不治之症要被送走的错觉,咳了咳后说道:“算了,我以后再也不劈柴了。”


    第二天罗碧就被请了过来,千雪孤鸣隆重向剑无极介绍道:“这是你罗碧叔,他是我所见过的最会劈柴的人,从今天开始,就让他教你如何劈柴。”


    千雪孤鸣原是这样跟罗碧讲的,凡是养伤光喝药内补效果有限,强身健体自然更好。


    “你不是练掌的吗,对于基本功锻体之类肯定比我更了解。”


    他的想法果然有用,入了夏后剑无极就很少再发烧咳血,虽然劈不了柴但劈个西瓜还是不再话下的。


    接着他就眼看着剑无极没去拿刀,徒手喝了声“飞瀑怒潮”将西瓜劈成了五六七瓣。


    “罗碧!没想到你个浓眉大眼的竟然夹带私货!”


    千雪孤鸣愤愤吐着西瓜子,吃了两块后终于消火说道:“这西瓜挺沙馁,老王在村里种了这么多年瓜果然还是有些本事在身上。”


    剑无极也吐着西瓜子问道:“可他不是今年才到村里种的西瓜吗?”


    二人面面相觑。


    “你没来这儿多久知道什么,我昨年吃的就是老王家的瓜。”


    “他明明今年才搬到村里。”


    剑无极直觉有些不对,千雪孤鸣自然要跟他争个对错,还要说时忽听见一阵钟声。


    “算了,懒得跟你计较。”千雪孤鸣拍拍手要去找罗碧谈谈剑无极怎么会知道飞瀑怒潮这事儿。


    但钟声仿佛就在剑无极耳边敲,震得他难受想吐。


    笛声在此时响起。


    剑无极狐疑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


    那人放下笛子,并未回他,而是反问道:“你觉得你现在的生活幸福吗?”


    剑无极沉默,一把太刀凝于掌中,全然是防备的姿态。


    那人并未在意他的敌意,目光落在那抹苍蓝上:“你没有将此事告知第二个人吗?”


    “你现在就是第二个人。”剑无极将刀抬起,“再问一遍,你是谁,来干什么,这里的钟声究竟又是怎样一回事?”


    对方笑了笑,再次吹响手中的白玉笛。


    周遭景物再换,剑无极已又回到原地。


    那天晚上他忽然发烧,照顾他的三人一致认为是吃了凉西瓜的原因,他迷迷糊糊的便丧失了吃瓜的权利。


    他恍惚间又梦见了今日所见的人,自己坐在一张石桌前与那人相谈。


    “你既然看了我的记忆就该知,到时要说服你的人并不是我。”剑无极喝了口面前的热茶咂吧半天又放回去,“虽然我的记忆只能被拿走却无法修改,可地门普度众生慈悲为怀,所以能不能再托你帮我一个忙?”


    “嗯?”


    “等你被说服那天,就不要再把上一世的记忆还我了。”


    “这是为何?”


    因为他是个太高傲的人。


    剑无极想了很久,才说道:“因为我不想再梦见他了。”


    记的太多,应该的,不该的,沉在心底只会让他喘不过气,那人让他活着,当然不是让他在梦里窒息而亡。


    但是在地门中对他来说何尝不是种一触即破的梦呢,而今刀已重现,大梦将醒。


    然而梦醒之后,或许沉疴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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